光写姓名创作谈
用手电筒的光在空中书写每个我所能想得起来的人的姓名。照相机长时间曝光,拍摄霞光的痕迹成为书法。在电脑中拼贴成星空图。
该行为今后将每十年进行一次,直到我死亡。十年中,有一些新认识的人会出现,有一些人会离去,有一些人会被遗忘。
有一些人脸影影卓卓,顽强地一再浮现出来,我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和我一定有关。有一些名字赫然来到笔下,在搜遍了记忆的每一个角落之后,我不得不承认,现在,我不再认识他了。想起一些人的时候,我的书写变得缓慢和庄重,另一些人的名字,让我骤然加快速度。有时候,一个人的名字孤零零地在那里,有时候,一个人的名字,勾起一整片人的名字。书写的本身就是追忆,而追忆,通过书写变成了一种仪式。
2002 年 9 月 16 日 中秋节,我第一次用光书写了我所能想起的所有和我有关的人的名字。后来的若干个夜晚,又进行了几次。每次,书写都是在后半夜变得越来越困难,也变得越来越煽情和伤感,特别是写到那些已经不在的人,写到那些远在天边,不知何时能有机缘再见的人的名字的时候。
光在时间和空间中运动,并不知道自己将会在照片中变成文字。人做着自己的记忆的收藏家,时常会忘了,自己也是彗星。
这些书写下来的名字,被我拼贴到星空图中,成为一点一点的星光,有的暗淡而遥远,有的明亮刺眼。我认识的人还在越来越多,这个星空也还在不断地增长。它会一直增长直到我不再能舞动手里的光。天文学告诉我,即使是恒星,也有寿命,也会死去,成为黑洞。我的星空亦复如是。对此,我必须要平静而幽默地忍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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