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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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 1999 The West 1999

想象的异邦

一九九九年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侠馆受到北约导弹的袭击,我在北京目睹了群众在英美大使馆的示威。这一事件使本来就己经存在的各种观点之间的复杂关系强烈地暴露出来。这之后我开始制作《西方》这个互动多媒体作品。

当然现实的政治事件只是一个触缘,长期以来我一直试图去呈现人们在无意识状态中所受到的控制,这种控制可以是身体的,象我在摄影系列《好》中所探讨的,良好的正面形象对身体动作一直在进行自我查察。控制更多地是表现为一种话语习惯,在纪录片《乒乓》中我曾探讨了一种体育运动如何被塑造成一个民族国家的神话叙事,并渗透在个人的言语中。而“西方”这个概念显然具有更大的复杂性和暧昧性,中国人对“西方”这个概念的理解充满了自相矛盾,纠缠到极复杂的历史和现实因素,即严肃又充满喜剧性,互动多媒体为我提供了创造这种感受的最佳方式。我决定让它成为一种调查报告,但是坚持一种游戏的状态以便最大限度地展示现实的复杂性,尤其是只有现实才具备的那种荒诞性。

长期以来人类学一真是采取偏远落后的异文化的事实来呈现给“先进”文明中的人,在这种表述中充满猎奇与误解,和殖民主义特有的伪善的自我批评。我想相反地提供一个被动的文化对于强势的文化的理解。当然这种理解同样充满了误解,或者根本就不可能有“正解”,西方从一开始就是一种想象的异邦,类似于宗教中彼岸的概念,它是此岸的生活中的精神需求,而无需落实为物质形态,或者可以落实成各种物质形态。

中国人词汇中最早的西方是昆仑山的部族和神话人物西王母,佛教净土宗中的西方是人们死后超生的极乐净土,都是极美妙的世界。五百年来粉墨登场的西方则是来自欧美的文化,在不同的时空中它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西方是清政府所恐惧的列强,是义和团口中的妖,对于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洋务派,西方是船坚炮利但不文明的“夷”,对于五四人物西方是民主和科学;西方声声炮响,送来了各种主义;西装是文明装,西历是公历;油画不称为西画,水墨画却改叫中国画了;后来西方又是“亚非拉”人民共同的敌人,再后来西方又是改革开放的对象了。突然间一声巨响,西方又成了北约。西方的具体演员一直在换,角色可一直没变,西方是什么,其实取决于我们想要什么。西方真正的意义不是一个地理方位而是“彼岸”,丝绸之路通向地理的西方,而想象归于另一种西方。

由于这个问题无边无际的复杂性,多媒体作品《西方》事实上是不可能完成的。每次展出时我都会搜集观众的反应使之成为新的素材。人们看到的一直是它最新的版本。最终这个作品己经成为一座迷宫,就象这个概念本身那样。只是由于目前网络带宽和速度的限制,它还没有发展成一个网上论坛。